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毫不留情地倾泻在楚江的身上,折断的腿将她的行动死死地钉在了有限的范围里。
全然不见之前潇洒灵动的躲闪,只是狼狈的招架。
白发女有意“照顾”她的弱点,打击的重心全放在楚江的右半边身子,拳打脚踢带着飒飒风声招呼过去,打在身上便是沉闷的声响。
楚江拖着右腿,一边闪躲着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,终于在躲过对方一记摆拳后,后背撞上了障碍。
她微微扭头,用余光确认到自己已经退到了窗边,除了跳下去已经无处可退了。
对方的攻击步步紧逼,楚江皱了下眉头咋舌一声,扭开头躲闪。
那一拳冲破窗户上的玻璃,碎片散落出来,一半混着夜色一半反射着屋内的白光,像是被雷霆爆破开的冰面。
大风迫不及待地从外面涌了进来,在房间里冲撞着,给人一种原本凝滞的气氛被搅动的错觉。
而在燕三景的眼里,时间却伴随着风的涌入,一下子凝固住了。
那一拳还嵌在玻璃碎片的水浪间,凌厉的波纹缓慢地释放开。
眼前的画面被拉近,一块碎片横飞出来,锋利的边缘划过楚江的左脸,拖出一道深色的痕迹,旋转着继续飞向空中。
正巧撞进灯光里,便化身成有些刺眼的光点。
燕三景被那光点晃到,微微眯了下眼睛——等他再睁开时,战斗已经尘埃落定了。
楚江躲过那一拳,又勉强避过紧接而来的膝撞,脖子上却传来一丝凉意——像是轻风拂过,却和背后吹来的风不同。
她暗道糟糕,想要扭动身体躲避,情急下却忽略了腿伤,不仅没能躲开反而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。
对方等待的就是这个瞬间,手掌转虚为实,狠狠擒住了她的脖颈。
另一只手紧随其后攀附上去,双手合拢在楚江的脖子上,用力将她提起。
“呜!”
楚江咬着牙挣扎,却无济于事,身体一点点被提起,双脚离开了地面。
白发女人向前一推一送,用楚江的头撞开了玻璃剩余的部分,整个人的上半身悬空出去。
窗外的景色摇晃着落入楚江的眼中,天上多了许多云,在风的催促下你追我赶着,几乎马上就要将月亮包裹。
她双手死死扣进对方手指与脖颈皮肤的间隙里,摇摇欲坠地对抗着那强大的力量。
稍有松懈恐怕骨头就要被捏碎吧——她这么想着,手臂因为用力而颤抖,额上被逼出青筋,嘴上却道:
“咳,哈啊,你可千万别松手啊,我才不要摔死,太难看了。”
女人听她打趣,脸上更多了几分不耐,低沉着声音回道:
“放心,在你断气之前,我是不会松手的。”
说着,她的手上又多加了几分力气。
一时间,风声也沉默了似的,两个女人进行着无声的角力——或者说更像是单方面的处刑。
喀拉
就在这时,女人背后却突然传来微妙不和谐的响声。
“放开她......不然我就开枪了。”
楚江竭力将眼球向下转动抵住眼眶,才模糊看到了杂音的始作俑者。
燕三景站在几米外,双手紧紧抓住一把短枪,黑洞洞的枪口正朝着这边,指向白发女的后背。
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听起来却很冷静。说完话,楚江还看到他轻轻咽了口唾沫——哎?
楚江心里嘀咕一声,滚动眼睛看向冷脸对着她的女人,说道:
“喂,给点表示啊,人家要射你啊?”
“......”
她却什么回应都没有,仿佛眼中只有楚江存在,其他一切与之无关的事物都从世界上消失了。
“我不是吓唬人,我真的会开枪的!”
燕三景提高声音喊道,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,他一咬牙,举起枪口,扣动下了扳机。
一声巨响过后,伴随着尖利的破碎声,灯光从屋内消失,黑暗一下子将房间笼罩起来。
原来他鸣枪示意,没打到人,却恰好打中了悬在屋顶上的灯。
楚江借机立刻行动,双手松开,转而抓住对方的手腕。
也不知她做了什么,下一个瞬间,原本钳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完全张开。
摆脱了钳制,在身体下落的同时,她向前倾动身子,撞进对方空门大开的怀中,双手向前一抱环住了白发女人的上身。
此时脚尖刚刚触碰地面,她立刻双臂用力,脚下一点,整个身子以白发女人为轴转动。
一切动作只是一瞬间,燕三景的眼睛还没能适应黑暗,只看见楚江的身影消失了,下一刻那白发女的身影便猛地腾空,向后仰倒。
“哈啊啊啊!!”
随着楚江的喊声,女人被这记背摔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。
燕三景则听见了石块碎裂的声音。
随后,尘埃渐渐落下。
那两个人纠缠着躺在地上,女人身子扭曲着,头下脚上,双腿指向燕三景这边,鞋底完完全全对着他的视线。
女人栽倒在地,大衣的衣角垮下来的前一刻,他隐约看到大衣的开口里闪过一抹灰白。
哎,那是?
女人接踵而至的动作打断了他脑海中刚要冒出来的念头,只见她身体抖动一下,仿佛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,大腿以脚跟为重心,干净利落地向下挥去。
“呜!”
楚江立刻放开钳抱在女人身前的双手,手在身侧一拍,扭着身子向一旁弹起躲避。
那一脚砸到地上,发出爆破一般巨大而深刻的响声,在微弱的月光中,木屑和碎石像烟花一样爆散在狭小的房间里。
那女人借着这一脚的力,翻身而起,马上转过身向燕三景冲去。
他反应过来要躲开,却只来得及扬起手,身上便受到猛烈的撞击,眼前随之溅起金色的火星,被那股力量裹挟着向后飞去。
咕噜咕噜,咕噜咕噜。
视野里一阵混乱,再加上黑暗的环境,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,梦里自己是一块布,被扔进洗衣机里不停地翻滚。
当他停止了滚动,疼痛感才从意识深处浮上来,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,处处都痛。
他晃了晃眩晕的脑袋,双手撑着身子勉强从地上爬起来。
对方缓缓睁开好看的眼眸,耳边嗡嗡作响隐约有鸽子的叫声,他注意到自己正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骑在“死神”的身上。
等等,手里抓着的部位,软软的,中心却又有一部分硬硬的......
他又想起刚才窥到的,衣角下的那一抹白——
真,空吗.....可是为什么。
啊——
原本陷在柔软中的手指还能感到温暖,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瞬间,冰冷麻木了指尖,顺着手臂爬上身体,一路钻到大脑深处,终于化作有形的字眼被自我感知——
死定了。
燕三景下意识地要举起手中的枪,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,应该是在刚才,抱着女人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脱手了吧。
“我,我,那个!”
他情急之下张口也不知道想说什么,对方挥手一拍打在他的胸口。
他一下子被拍开,一屁股坐到一旁,战战兢兢地确认着身体——看看腰,上半身没和下半身分离,ok;双手摸**口,没凹下去,ok!
意识到自己小命还在,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连忙抬起头确认对方的动向。
只见她顿了一下,眼神空洞地盯着燕三景,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。
那眼神看得他一时间停止了呼吸,大气也不敢喘。
做点什么啊,楚江!
他心里大声呼喊着支援,目光却不敢朝楚江那边歪哪怕一下。他生怕眨个眼的功夫,白发女就冲过来,手一搭一扭就把他的头给摘下来了。
我的头可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变成了被随手采摘的番茄。
他努力想着该如何给自己创造一丝生机,随着女人的起身,大脑一下子又变成一片空白。
她站在那里,身体晃了下,垂着头,看不清什么表情......
“......嘀嘀咕咕.....”
她好像说了什么,只是与之前情绪强烈的话语不同,那声音很小,让人听不清楚。
燕三景犹豫了下,试探着问道:
“那个,呃......你说什么?”
“......”
她突然抬起脸,咬着牙吼道:
“你们给我等着!”
然后就转身向玄关跑去,一如她来时的迅猛——好像速度还更快一些——飞身而去,她就那么冲出大门,保持着势头直接冲下栏杆的缺口,消失在黑暗中了。
好像中途还滑了一跤差点摔倒.....
房间里,燕三景怔怔地看着门口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,转头看向楚江。
她靠在窗边,瞪大眼睛皱着眉,同样愣愣地看着玄关的方向,注意到楚江看她,她便清醒过来似的转过目光和他对视。
虽然屋里很黑,但双方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浓浓的困惑。
一时间屋内真正安静下来,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,只有带着疲惫紧张的呼吸声有节奏的回荡着。
燕三景张口想说什么,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压了回去。
那声音初始很小,不经意从耳边传来,随即确认好了情况一般,一股脑地释放出来,于是一发不可收拾,汇成震耳的响声。
楚江也听到了,她离那声音更近,感觉像是耳边坍塌倾倒了一栋大楼,她随着燕三景的目光扭头看向窗外。
无数凉意随着声响拍在她的脸上,似乎让伤口的烧灼感有所缓和,又似乎让那疼痛更加清晰,她脑子里一时也没有明确的结果。
她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背靠着墙滑下身子,重重地坐在地上。
她露出疲惫的苦笑,张嘴说了句话。
虽然杂音太大燕三景并没听见,但他点了点头,张口轻声回应——声音小的好像只有他自己能听到:
“是啊,下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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